瓶裝水系列三之一﹕消費者權益﹕瓶裝水貴得有道理?
刊出日期﹕2013年4月22日(香港文匯報)
引言
瓶裝水愈來愈大行其道,不僅在會議室、運動場、食肆,甚至連家居都有其蹤影。雖然瓶裝水價格可低至數元一瓶, 但相較自來水,仍然是天價。不少瓶裝水支持者認為自來水水質欠佳,飲用必須煮沸,味道亦較差;而瓶裝水方便、衛生又健康,部分「優質」礦泉水更是身份象 徵,所以瓶裝水貴得有道理,甚至被稱為「液體黃金」。不過,從消費者權益而言,消費者付出高價,是否得到應得回報? ■ 作者﹕簡明宇 ( 香港教育學院大中華研究中心榮譽研究員、英國皇家公共衛生學會院士、英國皇家醫學會海外院士、尼古丁及煙草研究會會員及「點亮教育」創辦人,其著作《獨立專題探究手冊》獲香港教育學院頒發「知識轉移優異獎」。)
天價的瓶裝水
瓶裝水得以大行其道,其中一個原因在於其價格豐檢由人,根據2009年消費者委員會(簡稱「消委會」)所測試的40款瓶裝水,其零售價可低至兩元以下。由於其入門門檻低,一般普羅大眾亦容易負擔。不過,入口的礦泉水價格卻貴得驚人,消委會報告中最貴者超過二十元一瓶,顯然並非一般民眾可作日常解渴之用。(表一)不過,即使是最平的瓶裝水,其價格較之自來水仍然是天價。一瓶最便宜的瓶裝水的價格是自來水的522倍,最貴的更是接近六千倍。(表一)無怪乎,瓶裝水被稱為「液體其金」(Liquid Gold)。
表一﹕2009年消費者委員會所測試的40款瓶裝水價格與自來水比較
類別 |
容量 |
售價 |
平均每公升價格 |
最貴蒸餾水 |
430 |
4.9 |
11.40 |
最平蒸餾水 |
750 |
1.8 |
2.40 |
最貴礦物質水 |
430 |
4.9 |
11.40 |
最平礦物質水 |
750 |
2.6 |
3.47 |
最貴礦泉水 |
750 |
20.5 |
27.33 |
最平礦泉水 |
500 |
3.1 |
6.20 |
自來水* |
0.0046 |
*2009年第二級水費,每一立方米為4.16。
資料來源﹕
消費者委員會,《選擇》,2009年6月。
水務署,《2008-09年年報》,香港﹕水務署。
天價瓶裝水水質較佳?
不少人選用瓶裝水,乃因為認為瓶裝水的水質較自來水為佳,部分更含有豐富礦物質,再加上毋需煮沸,是既健康又方便的選擇。讓我們以香港及內地為例,比較瓶裝水及自來水的水質。
香港
消委會2009年測試40個瓶裝水樣本中含有對健康有影響化合物的數量,結果發現竟然有1個知名牌子的天然礦泉水每公升含有0.4毫克的亞硝酸鹽,遠遠超出「食品法典委員會」的《天然礦泉水標準》的準則值(每公升≦0.1毫克),另有兩個牌子的天然礦泉水含有銻(一種有毒重金屬),但含量符合《天然礦泉水標準》。在含菌量方面,有8個天然礦泉水樣本含菌,雖然並一定是致病菌,但醫生建議幼童、懷孕婦女、長者及免疫力較差者應煮沸後飲用。2012年食物安全中心,抽驗瓶裝水,發現有兩個樣本含有致病原銅綠假單胞菌,即時向生產商發出警告信,要求停售、回收及銷毀有問題瓶裝水。
在自來水方面,每公升只含低於0.004毫克亞硝酸鹽,4.7毫克硝酸鹽及低於0.001毫克銻,三項指標均合符標準。(表二)而根據香港水務署的資料,100%自來水符合世界衞生組織2008年所定的飲用水水質指引,其水質達到可以直接飲用的水平,唯鑑於一些樓宇的水箱及水管的保養欠佳因而影響水質。此外,香港水務署亦定期於網上公布水質詳細報告,讓公眾知悉水質情況。
表二﹕香港自來水與瓶裝水水質比較
|
|
|
含有對健康有影響化合物 |
||
瓶裝水類別 |
牌子數量 |
含菌* |
亞硝酸鹽 |
硝酸鹽 |
銻 |
蒸餾水 |
11 |
0 |
0 |
9 |
0 |
礦物質飲品 |
4 |
0 |
0 |
4 |
0 |
天然礦泉水 |
25 |
8 |
1# |
19** |
2** |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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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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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來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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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數據 |
符合標準 |
符合標準 |
符合標準 |
註﹕*包括細菌和真菌,有可能在自然環境的水源中存在,應盡可能保持在低水平
#超出標準
**合符標準
資料來源﹕﹕消費者委員會,《選擇》,2009年6月。
中國大陸
國家質檢總局負責監測市面上的各類產品質素,2011年曾對國產瓶裝水進行抽查,樣本來自24個省、自治區、直轄市211家企業生産的220種瓶/桶裝飲用水産品,包括186種瓶裝飲用水和34種桶裝飲用水,當中16個瓶裝水及2個桶裝水樣本不合格,其中一個樣本甚至存有大腸桿菌。在自來水方面,住建部在2008、2009及2011年根據2006年實施的《生活飲用水衛生標准》106項指標,進行全國性自來水水質普查,2009年的合格率只有58.2%,至2011年升至83%。(表二)目前,一些城市,例如北京、上海、蘇州、武漢及廣州等均在互聯網公布水質報告,不過各地公報的項目不同,從數項至幾十項不等,但就沒有一個完全公布106項指標。
表二﹕內地自來水與瓶裝水水質比較(2011)
飲用水類別 |
合格 |
不合格 |
瓶裝 |
170 |
16 |
桶裝 |
32 |
2 |
總計 |
202 |
18 |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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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自來水 |
83% |
17% |
資料來源﹕國家質檢總局發布瓶(桶)裝飲用水産品質量國家監督抽查結果(2011年第122号公告)http://big5.gzqts.gov.cn/xxzx/ztbd/djspfftjxw/jdcc/201109/6596.shtml
〈住建部駁自來水合格率僅50%:水質達標率83%〉,人民網http://env.people.com.cn/BIG5/17860706.html
瓶裝水水質是否較自來水為佳?參考表二及三,答案似乎並不盡然。如果身處香港,而所住大廈的水務設施又良好的話,自來水根本可以直接飲用,既無需另行購買、亦不用煮沸,這比瓶裝水方便。相反瓶裝水反而可能含菌及亞硝酸鹽,尤其是礦泉水,安全及衛生情況不比自來水為佳。至於內地,雖然小部分地區自來水水質尚未達標,但絕大部分地區,尤其是大城市均已達標,再加上內地的瓶裝水較香港更為良莠不齊,瓶裝水更不見得比自來水方便、安全及衛生。只有在一些偏遠地區,供水設施較落後之處,飲用質素較佳的瓶裝水似乎是較好的選擇。換句話說,瓶裝水供應商向消費者收超高價格價,似乎未能以超高水質回報。
究竟瓶子裡的是甚麼?
香港人扭開水龍頭,水源源不絕的流出。只要願意瀏覽水務署的網站,很容易便知悉自來水來自何方(接近九成來自東江)、如何生產(濾水廠的各項程序)及水質(各項指標)。不過,一般消費者又對瓶裝水有多少認識?
你買的瓶裝水究竟是甚麼水?
你在購買瓶裝水前,有沒有留意究竟所買的是甚麼水?還是只留心價格、牌子或者包裝?瓶裝水的種類繁多,大致上可分為蒸餾水、礦泉水及礦物質水三種,而當中礦泉水又可細分為幾個種類(限於篇幅,不贅)。
瓶裝水分類
- 蒸餾水﹕將自來水加熱至100℃沸騰,令液體轉變成蒸氣,再冷卻成液體。在生產過程中絕大部份的礦物質會流失,故蒸餾水沒有任何味道,亦缺乏可防止蛀牙的氟。
- 礦泉水﹕是直接由地下天然礦泉取得的水,在取水處附近加工及入瓶。來自不同礦泉的水含有不同的礦物質種類及含量,故味道會不一樣。
- 礦物質水﹕生產商將自來水經多重過濾,加入礦物質而成。不同牌子的礦物質水有不同的礦物質配方,故味道亦會不一樣。
消費者會問為甚麼將自來水煮沸入瓶,便可以幾百倍的價格出售?又有沒有曾經在購買瓶裝水時,將礦物質水誤以為是礦泉水?又有沒有想過兩瓶同一品牌但包裝各異的瓶裝水,為何一瓶稱為「礦泉水」,另一瓶稱為「天然礦泉水」,兩者有何分別?
水來自何方?
經歷了禽流感、沙士、孔雀石綠、農藥菜、蘇丹紅……後,香港市民十分注重食物安全,尤其關注產地。瓶裝水又如何?在購買瓶裝水時,有沒有留意它的產地?不過,即使你留意,瓶裝水的標籤也不一定能為你提供資料。不少牌子的礦泉水只標示來自XX山脈,但一些山脈可以橫跨幾個國家,更多的瓶裝水甚至不標明產地。一些以地名為牌子名稱的瓶裝水,並一定來自當地。而即使有標明出產國,由於不同泉源所出產的泉水的質素差在太大,所以對消費者而言意義亦不大。
水裡有甚麼?
購買瓶裝水(尤其是礦泉水及礦物質水)時有沒有內裡有些甚麼?不少消費者就是認為礦泉水及礦物質水含有豐富礦物質,對人體有益,才放棄自來水而花巨額購買瓶裝水。那麼究竟內裡有哪些礦物質?含量又如何?如果你去逛大型超級市場,細看各個牌子的瓶裝水,你會發現大部分瓶上的標籤都沒有上述資料。消費者雖然付出天價,但很可能連喝了些甚麼也不知道。
你有沒有選擇?
不喝瓶裝水,可以有甚麼選擇?待在家中還可以飲用煮沸或者過濾過的自來水,若整天需要外出又如何?如果不嫌不便,可以用瓶子帶上兩三公升煮沸的自來水。若不,似乎選擇不多。即使在政府轄下的場所,要找飲水機亦不容易。有立法會議員在2008年曾向政府查詢其管轄的康樂場地飲水機設施數目,揭露康樂及文化事務署豁下的康樂場地只有五分之一設有飲水機。政府管轄的場地如是,私人管理的商場、康體及文化設施就更不堪設想。事實上,要找飲品自動販賣機容易,找飲水機難。
相關概念
消費者權益
- 滿足基本需要
- 獲得安全保障
- 取得正確資料
- 自由選擇
- 發表意見
- 獲得公正的賠償
- 接受消費者教育
- 享有可持續發展及健康的環境
資料來源﹕「消費者委員會」網站
思考問題﹕
1. 有哪些因素令消費者願意付出幾百倍於自來水的價格購買瓶裝水?
2. 你認為有哪些措施可以加強保障購買瓶裝水的消費者權益?
3. 你認為應否立法要求各公共地方(包括商場、運動場及電影院等)必須設置飲水機?
延伸閱讀﹕
消費者委員會,〈測試報告-40款瓶裝水大測試〉,《選擇》,2009年6月。
JANET MAJESKI JEMMOTT,瓶裝水噩夢,《讀者文摘》
住建部駁自來水合格率僅50%:水質達標率83% (人民日報)
自來水,瓶裝水,你喝什麼水?(紐約時報)
自來水﹕你需要知道些甚麼?(美國環境保護署)
瓶裝水含鈉量高或損健康 (香港文匯報, 2007-1-4)